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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短篇小说月亮与你共白头,求全文!

月亮与你共白头

文/墨小芭

001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

这不是关于我的故事。

如果按照职业一点的说法,我应该是这个故事里的负责读旁白的那一个。

比如说,春天来了,冻结了一整个冬天的溪水开始缓缓融化,而故事的男主角麦嘉越野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发情期。

于是影片来开了帷幕,从严城欢随父亲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火车抵达左镇,就像一颗珍珠落在满是粪土的牛圈里——至少麦嘉越是这么认为的。

十二岁的严城欢算不得漂亮,只是很美,那种美好,怎么说呢,很干净,很轻,就像左镇的初雪。

我和麦嘉越在放学的路上看见她,在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里,她穿着藕荷色毛呢大衣,怀里抱着一本钢琴谱,静静的站在朱红色的大铁门前仰脸跟她爸爸说着话。

麦嘉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费洛蒙的味道。

若是单论美貌我是绝不输给严城欢的,麦嘉越却偏偏瞎了眼似的,极深情地对我说,顾惜,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严城欢生来就是要被人保护的,你看她那个样子,跟一只小白兔似的,你在看看你,孙悟空看了你也要喊你三声母大王。

为了不负盛名,我挥起强壮有力的胳膊抡了麦嘉越一个大跟头。

基本上我对麦嘉越的鄙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他甩着大鼻涕叫嚣着要保护严城欢一辈子的那个时候开始。

严城欢不喜欢左镇,因为她的父亲在城里犯了错,才被调到这里做副校长。表面上风风光光,门庭若市,送礼奉承一样不少,事实上这里的人没少在背地里编排他的过往,尖酸刻薄地就跟讨伐旧社会的地主似的。

听说是与一个女学生传出了不堪入耳的谣言,却又拿不出证据,妻子抵不住压力离了婚,*上,严城欢本是要判给妈妈,她却选择了跟着父亲。她说,我相信我爸爸,你们谁都可以*蔑他,但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相信他。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我妈从其他妇女那八卦来的。

麦嘉越却对这些深信不疑,他说严城欢就是这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坚持。

尊严和坚持我倒是不敢说,但严城欢到底是从城里来的孩子,骨子里透着高傲,整天摆着一张凛然不可侵犯的冷脸,很是让我反感。

麦嘉越却说,你懂个屁,不高傲的小龙女还是小龙女吗,那就一穿白衣的疯婆娘。

我被这句话给击中,内心的澎湃久久不能平息,就是你们全家都是疯婆*愤怒与吾家有男初长成的辛酸相互交织的感觉。

知道严城欢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巨大的朱红色大门里,麦嘉越才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我特别鄙夷地白也他一眼,看够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麦嘉越笑笑,回敬我,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

麦嘉越低头看了我一眼,一愣,随即掌心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说,哎呀,你这个*小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更红了。

我纳闷地想,原来发春这回事,也是可以传染的啊。

002每一次严城欢出了岔子,要倒霉的那个人总是我

我说麦嘉越是癞蛤蟆也不是全无道理。

相比严城欢的副校长爸爸,麦嘉越的爸爸简直可以上X视的社会关注与法栏目了。

酗酒成性,偷窃等种种恶行早已不在话下,因此麦嘉越的母亲在他还未满月时就与别人私奔这件事,虽成当年广大妇女群众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但也没招来太多骂名。

知道麦嘉越九岁那年,他的父亲去山上偷松果是不慎掉下来摔断了腿,真正成了一个废人。

镇上的庆幸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也可怜麦嘉越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扛起一整个家的生计。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给麦嘉越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仍然是那个好打抱不平,好嬉皮笑脸,好露出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眯着眼睛大笑的麦嘉越。

也是那个说话算话,认定了就再也无法改变的麦嘉越。

整整一年的时间,麦嘉越远远的护送着严城欢上学放学,风雨无阻。

在我看来这样的暗恋是可怕的,更可怕的事,每一次他都要拉着我一起护送全不知情的严城欢,风雨无阻。

我们两个就像黑白无常一样,远远地看着严城欢纤细的背时刻准备着为她英勇就义。

晴天,她穿着白衣蓝群,漂亮的马尾辫晃啊晃,晃得麦嘉越的心波澜万丈。

雨天,她换上蓝色雨靴,路过书店的时候总要进去看一看,那种专注的模样,一定又让远处的麦嘉越怦然心动了。

若是不小心打了个雷,麦嘉越就恨不得盯着自己的天灵盖去接,生怕那轰隆隆的雷声震坏严城欢脆弱的耳膜。

这漫长的追随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效。过程中,麦嘉越替严城欢赶走过两只凶恶的狼狗,打跑过一个穿着风衣的变态叔叔,还还替她铺平了一条满是泥巴的羊肠小路。

那是从学校到严城欢家的必经之路,撑着伞往家赶的严城欢不小心滑倒在泥坑里,我被麦嘉越胡搅蛮缠地求了半天,终于还是跟着他为严城欢修路。

那个晚上倒是有极好的月光,薄光细碎的洒满河岸,我和麦嘉越就像两个小孩,赤足在河边挑选圆润的鹅暖石。

月光下,麦嘉越背着巨大的竹筐,将石子一颗一颗丢进去,仿佛是将星辰收集起来要去讨欢心的小王子。

我看着这个执着的少年,不知为什么,肋骨下得心脏竟会跳得恍若鼓点,一下一下,生生不息。

夜渐渐深了麦嘉越遣我回家,他一个人背着大大一筐鹅卵石,蹲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将它们一颗一颗的嵌在泥土里。

知道晨光熹微,他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的阳光都逊色。

足足一年多的时间,严城欢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里早已经出现了一个叫麦嘉越的少年。他欢喜着她的欢喜,悲伤着她的悲伤。替替她赶走小流氓,替她赶走恶犬,为她尽心尽力不知疲倦。

003是麦嘉越冲过来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双手蒙住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初二那年,我和严城欢都被选进学校的重点班,我想我会一直讨厌她一辈子。

我相信,我少年时所有的忙碌,都是这个高傲女生给我带来的噩梦。

不可思议的是,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我们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果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连续五次小考,两次大考,奇迹似的全部科目平均分九十九分。可贵的是她并不骄傲,每每有人上前提问,总是耐着性子讲解到对方彻底明白为止。我算是全班最受益的那个。因为是同桌,所谓近朱者赤,不出一个学期,我的学习成绩在重点班里站稳了跟脚。

从讨论课本上的问题开始,一来二去,渐渐有了各种交谈的契机,慢慢的,友情在那段温柔明媚的岁月里不动声色地发酵开来。

知道有一天,严城欢对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你和一个男生整日在我背后是不是?

我扭过头去望了一会儿天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可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女变态。

严城欢就笑,青白无辜的大眼睛笑起来暖烘烘的,带带意思调皮的狡黠,她说,这样说来,另外一个就一定是男变态了。

从以后我们放学路上的队形有了些改变,我和严城欢走在前面,麦嘉越仗着是我发小,叶光明正大的将尾随距离从三十米缩短为三米。

这样的距离,一直保持到中考前夕,其间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话。

中中考冲刺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严城欢的父亲从教学楼的顶楼一跃而下,在此之前,他在楼顶发疯似的呐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信不信有你们!这种屈辱的生命我宁可不要!

那时候我正在和严城欢一起下楼买水喝,*场上乱哄哄的,闷得空气滞带在人群之中,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气味。

下一秒,有人尖叫,副校长跳楼了!

严城欢站在城墙外不懂,像是被抽去了发条的木偶。

是麦嘉越冲过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他说,别看,严城欢,别看。

我看见有泪水从麦嘉越的指缝间大颗大颗的涌出来,直到泪水渐渐止住,严城欢轻描淡写地推开麦嘉越的手,好像这一切她早已预料,所以他冷静从容。

从那之后,严城欢搬去了左阵房价最低的小区居住,那里治安不是很好,环境很差,严城欢却说,我*顺利升入大学,这这样才能安心用父亲的遗产,不然,坐吃山空后,我依然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我想麦嘉越说的没错,严城欢就是这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尊严和支持。

004那一刻,我的心不是无动于衷

高一那年,麦嘉越的父亲因病去世,简单的葬礼过后,麦嘉越回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

我问他,将来要做什么?跟着一个的士师傅学开车。

开车有什么前途?我不以为然。

麦嘉越竟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这样就可以接送严城欢上下学了,她现在住的地方不安全。

我惊呼,你疯了麦嘉越?!就为了这个你跑去学开车?

秋风起了,麦嘉越紧了紧夹克的领子笑了笑。仿仿佛我的惊讶不值一提。他说,顾惜你要好好读书,你是上大学的好苗子。

我心里酸涩的一塌糊涂。我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当起我爹了,废话真多!

他没和我一般见识,拍了拍我的脑袋,说赚了第一份工资请你吃饭,等着。

我依旧不是滋味的说,一定要拉着严城欢才有我的份是不是?

你笑的更开朗了,雪白的牙齿齐齐的露出来,聪明,就说你是读书的好苗子。

在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过麦嘉越,严城欢依旧闷头学习,心不二用。我知道她这样拼命是为了考上城里的好大学,她要用自己的优秀来证明她父亲的清白。

放学后我和严城欢一起相约去书店买教辅,迎着猎猎寒风走过街区的观鸟院时,被同年级的男生肖磊截住。

我得承认这种事在严城欢身上是常常发生的,她就像一个珍贵的宝藏吸引各路豪杰趋之若鹜。

肖磊是他们之间的第几个,我已经记不清了。

再见到麦嘉越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但我知道,肖磊是严城欢后援会中最有钱的那一个。他站在冬日的黄昏等着严城欢,痞痞地给她打开车门,送你回家行吗?

严城欢说,不必了,便作势要拉着我走。

肖磊不干了,噌地一下窜到我们面前,气得脸庞发紫。这是个没经历过打击的人,受不得冷落,那呼吸一起一伏间都吐纳着挫败。他指着严城欢的脸,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是个,是个流氓!我送你回家是看得起你,你以为自己是个公主?

就是这个时候,麦嘉越开着他的桑塔纳嘎吱一声停在我们旁边。

他下车,把我和严城欢拽进车里安顿好,替我们关好车门,转身一脚将肖磊踹出去老远。这还不够,仗着自己拳头够硬,又冲过去揪起他的领子一拳一拳打下去,末了还要念一下台词,严城欢是我麦哥罩着的,混账东西,再挡她一条路试试,打得你让你爹妈都认不得你!

换做别的女生,早已经被他的英雄气概感动的一塌糊涂,势必要以身相许的。

严城欢偏偏不属于大多数。

她皱了眉,拉着我下车要走。

麦越嘉急了,扯住严城欢的胳膊,你生气了?气什么?

严城欢反问,你为什么打人?

因为他得罪你。

得罪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喜欢你。

严城欢倔强的抬起头看麦越嘉,她的脸上浮着薄薄的怒气,那你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

麦越嘉露出一抹极尽溺宠的笑容,说,都喜欢,嗯……比如你的小虎牙。

严城欢还是拉着我走了,当天夜里,她就拔掉了自己的小虎牙。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麦嘉越也不明白,但这件事让他难过了很久很久,他甚至懊恼地追问我,顾惜,我就当真这么讨人厌吗?

说实在,那一刻,我的心不是无动于衷的,甚至……还不动声色的泛起微微的疼。

005那一瞬间,光影淡淡,缓慢沸腾着少年时太过旺盛的爱意

麦越嘉仍然每天接受严城欢上下学,开着他的桑塔纳,远远地为她亮着车灯。

三月的傍晚,风有点大,严城欢到了出租屋都,转身敲了敲麦嘉越的车窗,这么冷,你就不要每天跟着我了,哪有那么多坏人呢?

麦嘉越愣在车里,他没想到严城欢会突然和他说话,这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直到严城欢无奈得转身进入楼道,他才推开车门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严城欢!有我麦嘉越在,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严城欢的背影消失在暖*的灯光中,麦嘉越总觉得那个背影的主人,在那一刻,在头顶漫天璀璨的星光之下,一定是笑着的。

那一瞬间,光影淡淡,缓慢沸腾着少年时太过旺盛的爱意。

高三,保送生名额下来了,有严城欢的名字。

她开心的抱着我转圈圈,终于有了一丝少女的活波,她说,顾惜太好了,太好了,我没给我父亲丢脸,至少现在是这样没错。

我真替她开心,又替麦嘉越伤感。

严城欢始终是要离开这个小镇的,她要去找回曾经有过的美好,而麦嘉越,他只拿捏着薄薄的初中毕业证,一辈子待在这个小气巴拉的镇子开他的士赚着不多不少的钱。

当天下午,我就知道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了。

麦嘉越直到严城欢被保送的消息,执意要请我们吃饭,名义上是给我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开开荤。

三个人坐在镇子里最好的饭馆里,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包厢里静悄悄的,麦嘉越就像一个满是匪气的暴发户一样拼命把最昂贵的菜往严城欢前面推。

我们的头顶是一盏颇具情调的吊灯,斑斓的灯光揉进他的眼睛,像闪闪发亮的小火苗。

那一天严城欢心情很好,她问麦嘉越将来会做什么。

麦嘉越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立刻打包好行李,和你一起进城。

进城做什么?严城欢静静的问。

开的士,送你上下学。麦嘉越笑眯眯地抬起头。认真的回答道。

严城欢被他没心没肺又格外坚定的表情疑惑了,也换上认真的表情对他说,不要拿你的人生开玩笑,也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麦嘉越一听,眼睛都亮了,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的问,你知道我叫麦嘉越?你怎么知道我叫麦嘉越?你和顾惜议论过我?议论了什么?觉得我还不错是不是?

严城欢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无奈,分明还有一丝笑意,那种笑是包容,像一个成年人包容一个无奈的小孩子。

顾惜整日喊你的名字,我没有耳聋,当然是知道的。

麦嘉越呵呵地笑起来,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傻,以至于我这个读旁白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只可惜,严城欢到底是没能被保送上。

校方的意思是,她的父亲是在这所学校的楼顶跳下去的,影响不好,因此保送生的名额让给了优秀的学生。

那一天的放学路上,我第一次看到严城欢哭,哭得毫无颜面,蹲在地上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就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哭,我们两就像走到荒芜之地的孩子,那么无助,唯有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世界对严城欢太不公平了。也许麦嘉越说的没错,严城欢生来就是要被保护的,她没法儿不让人不去心疼。

因为她比谁都努力的站在这个倾斜的世界里。

006故作潇洒的同时,眼泪落了满脸

那个更优秀的学生是肖磊。

严城欢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肖磊早就放过话,他常说,我爸是谁啊,我爸是肖刚!严城欢你得罪我有的你好看。

事实上严城欢哭的不是保送名额被抢,以她的成绩,考上好大学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她说,我只是伤心,父亲去世后竟还要收到这样的侮辱。

五月的一天,我们听说肖磊住院了,而麦嘉越被警察局抓走了。

那一次是严城欢学生生涯里的唯一的一次逃课,薄雨微光。

那一次也是我学生生涯里的唯一的一次逃课,胆战心惊。

我们到达警察局的时候,正好看见麦嘉越一瘸一拐的从里面出来,他冲我们一乐,说,那小子还有两下子嘛,幸好我比他厉害几个段数。

我冲过去看他身上的伤,问,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麦嘉越气绝,我一守法公民怎么会被关起来?

然后他看见严城欢,身上那股匪气就*消云散了,软趴趴地说,打架这事,双方都有责任,算是和解了,你别担心啊。

严城欢看着他,她有一双干净沉着的眼睛,像沙漠尽头碧汪汪的湖水,倒映着少年执著固执的身影。他受伤的关节,斑斑血迹的绷带,嘴角的紫*水,以及一眼灿若阳光的笑。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那样立在薄薄的春雨里静静地看着他,审视着他的真心。

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她倔强好看的面孔,还有她洁白的校衫,她白色的帆布鞋。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说,麦嘉越,你为什么要殴打肖磊?

麦嘉越说,因为他欠揍。

他哪里得罪你了?

麦嘉越扯着涂满紫*水的嘴角呵呵地笑,说,得罪你就是得罪我。

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们扯在一起?

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啊,你忘啦?

严城欢抿了抿嘴唇,她是嘴拙的,只好说,不管怎么样,暴力总归是不好的。

麦嘉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严城欢身上,说,你说得对,下次我尽量文斗,你说行吗?

我看着麦嘉越那股子贱劲,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高考前夕,我问严城欢,你喜欢麦嘉越是不是?

严城欢不说话。

我继续说,过了明天,我们就是大学生了,成年人的美德便是认真对待自己的内心。

严城欢被我冠冕堂皇打动了,沉默了很久,没有否定我的猜测。

她问我,一个人常常把一辈子挂在嘴边,可不可信?

我答她,麦嘉越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他说要保护你一辈子,就真的是一辈子,绝不会少一天。

严城欢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故作潇洒的同时,眼泪落了满脸。

007生*契阔,与子成说

严城欢如愿以最好的成绩考上了城里最好的大学,我们又要同窗四年,都开心兴奋极了。

麦嘉越是我们之中最高兴的那一个,他拿出日渐丰厚的存款,依旧像个暴发户一样对我说,走,在你们吃饭去!

我早早拉着严城欢到了约定的饭店,却迟迟没有等到麦嘉越那辆桑塔纳。

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到严城欢的手机上,因为麦嘉越一号键设置的便是这个号码,他们说麦嘉越出了车祸,但没有大碍。

只是脑子里的那颗瘤……医生顿了顿,说,你们还是过来一趟吧。

事实上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便从我妈和群众的八卦里得知,麦嘉越的母亲抛下他离开,是因为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

治不好的,手术条件不成熟,只能看着它一点点,一点点的跟着麦嘉越长大。

麦嘉越也知道自己的病。就连肖磊也知道,他也不见得那么坏,至少,在警察局的那一次,他没有和一个将*之人一般见识。

唯有严城欢不知道。

麦嘉越不想让她知道,便有那个本事不让她知道。

现在严城欢知道了,他却庆幸,幸好严城欢没有喜欢过我。

他这样对我说的时候,严城欢正怀抱着一盒热气腾腾的水饺,慢慢的蹲下身去,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住院的第十二天的夜里,麦嘉越雨严城欢彻夜畅谈。

严城欢问他,你不是发誓要保护我一辈子?原来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可以这样不算数。

麦嘉越说,生*契阔,与子成说。我读书少。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了,照样对你好,照样保护你,我麦嘉越向来说话算话的。

严城欢笑了笑,递给他一小块切好的苹果,问,要怎样保护?

麦嘉越认真地说,我就做天上的月亮,是月亮,不是星星啊,这样你就不用一颗一颗地辨认我了。每天晚上,你放学回来,我就收集好月光,都投射到你走的那条路上,你就不用怕了。

严城欢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你就喜欢跟着我?

麦嘉越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讨厌你?严城欢皱起了眉头,谁告诉你我讨厌你的?

虎牙。

什么?

虎牙啊。麦嘉越闷闷地说,我说喜欢你的小虎牙,当天晚上你就去把虎牙给拔到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严城欢一愣,半响,扑哧一声笑起来。

麦嘉越愣了,笑什么?你当时怎么对自己狠得下心的?

严城欢又笑了半响,才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连顾惜都不知道。那一天夜里我回家时摔了一跤,你知道那个小区的楼道,阶梯与阶梯之间的距离过高,面积又小,那天又碰巧没有楼灯,我摔得满嘴是血。

麦嘉越将信将疑,你不是骗我?

严城欢举起手发誓,哪个女生会拿这样丢脸的事情来骗人?

说完,两个人盯着对方看了看,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那天夜里严城欢一直笑着听他的信誓旦旦,麦嘉越也一直笑着说他往日的糗事。

直到月光渐渐隐去,晨曦自远方温柔地涌入这个城市。

麦嘉越觉得累了,他说,严城欢你别走啊,我就睡五分钟,不,就一分钟,让我休息一会儿。

然后他慢慢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这是麦嘉越一生中,唯一一次的说话不算话。

008月亮与你共白头

他们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们这一生的对白,少于保险推销员对客户的对白,少于售票员对乘客的对白,少于餐厅服务员对食客的对白,也少于动物爱好者对动物的对白。

他们这一生,甚至没有牵过彼此的手,吻过彼此年前的面容。

但他们是相爱的,爱的那样执著,那样沉默,竟让我不忍打扰,只好为他们的故事读上这一段苍白的旁白。

这不是关于我的故事。

如果一定要把这一段岁月与我牵扯上什么瓜葛,那我只好承认,我曾经深爱过故事里那个将月光赠与严城欢的男孩子。

从故事的开头,一直,一直,到故事的结尾。

木泱泱年糕丞相,全文

丞相倚着红杏楼

壹年糕丞相

叶昶那时候还不是皇帝,还是个太子。

丞相那时候也不是丞相,丞相还是老丞相的掌上明珠,心尖尖肉。

不过这块肉有点肥,丞相有点胖。

和熙国郊外清平牧场,一带杏花林开的灿如艳霞,老皇帝组织春日游猎,文武百官拖家带口的全员参加。

太子一马当先,后边跟着一溜的侍卫官员。

白色的小狐狸在林中忽然一闪而过,太子眼尖,立刻快马加鞭的追过去,越过丛丛碧草、几条清溪,一直追到红杏林深处的红杏楼下,那狐狸忽然停下来。

蹬蹬的楼梯声里,红杏楼上跑下一个姑娘来。

太子拉弓驻马,那小狐狸已经被姑娘抱了起来。

矮矮胖胖白白净净的姑娘,只一双眼笑眯眯的清澈干净,抱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和小姑娘一样肉乎乎,竟然窝在她怀里乖乖的再也不动。

小姑娘正是小丞相,小丞相跑了两步走上前,仰着头眼巴巴看着太子,“灵狐是保佑*平安的,求殿下开恩饶它一命。

太子拉满了弓,看着还是相府千金的小丞相,半天轻吐了一个字,“哼。”

太子最后自然没射下这一箭,能入这个围场的都是文武百官的亲眷,最后太子把那个胖姑娘提上了马,带回了晚宴。

老皇帝正和老丞相凑到一堆说话,看到太子回来相视一笑,老皇帝道,“哟,太子这是从哪给朕捡回来个*妇?”

小丞相羞红了脸,在马上低下了头。

太子看了看前面的胖姑娘,对他父皇冷笑,“父皇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娶一块年糕。”

太子再低头时,小丞相正回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水汪汪都是不高兴。

后来,亲事没成,然后是太子选秀天下,太子千挑万选,一选就选了三年,还没能选出结果。

五年后叶昶十八岁那年春天,帝京杏花开遍满城,老皇帝驾崩,老丞相去世。

冰块脸太子成了新帝,没有皇后。

和熙国男女都可为官,今年的新科状元是个姑娘,据说文采斐然,百年难遇。

叶昶在登基前一晚,用完晚膳时,他的贴身太监总管苏和盛来通报,“新晋新科状元求见。”

叶昶挥手,“让她来后花园见朕,速来,不要耽搁朕睡觉。”

一刻钟后,丞相大人穿着白白的衣裳,从游廊那头小跑过来。

时隔三年,叶昶看着一跑一跳的丞相大人问道,“那是什么?一块会移动的大年糕吗?”

苏公公小声提醒,“圣上,那是新晋新科状元凤小悦,您父皇给您定下的——丞相。”

叶昶是个颜控,十分不喜欢年糕丞相,“可以不要吗?”

“不能,遗诏里写了,若您不愿意接受这位新丞相,您也不用登基了。”

叶昶很遗憾,叶昶看着不卑不亢已经跪在他面前的丞相第一句开口说的话是,“丞相什么时候辞官?”

凤小悦抬起头来看看叶昶眨眨眼,“圣上万岁,圣上万福金安,圣上一日为君,臣一日为臣。”

丞相其实白白净净,一双凤眼又清澈又明亮,虽然看着皇帝的眼神如看一个废物。

贰软垫丞相

其实凤小悦虽然是个姑娘,但是作为老丞相唯一的闺女从小就被教养的极好。

在治国方面是个人才。

叶昶刚刚登基,四方未定,多亏了凤小悦没日没夜的跟着*心,朝纲才得以稳妥。

可惜叶昶是个没心肝的货,天天想着*她辞官,凤小悦每日*劳国事还要想着如何应叶昶不时的找茬,就这样一过多年。

叶昶有个叔叔,镇守南疆,封地大,兵将多。

凤小悦每日劝叶昶小心皇叔,叶昶骂她,“年糕,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以挑拨皇家关系为由把你下了大牢。”

凤小悦果然就又多说了一句。

然后,夏日炎热,丞相站在午门前被皇帝罚了站,汗水滴答滴答的,小脸晒得通红,闭紧了嘴巴。

几日后,叶昶去城外静安寺祈福,然后一个不小心就被劫持走了,顺带捎上了自己跑出来试图挽救皇帝大人的凤小悦。

两个人被关进漆黑的山洞里,叶昶蹲在那里托着腮做思考者,“到底是谁想刺杀朕!”

凤小悦不说话,心想劫匪虽然极力掩饰,但是肤色都偏黑,是晒出来的样子,看样子都是南疆人,不是你叔能是谁,*鸭子也就嘴硬。

山洞里被隔出的地方两米见方,铺了点稻草,叶昶到了时间雷打不动要就寝。

山洞阴冷稻草也薄娇贵的皇上睡得很不爽,翻过来掉过去好像烙馅饼。

凤小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翻了个身,把叶昶搂到了自己身子上面。

叶昶吓得大吼,“你干嘛?”

凤小悦叹口气无奈道,“你不是嫌弃凉折腾着睡不着,我身上都是肉,暖和又软,就这么睡吧。”

叶昶被噎住,不知回答什么。

一直在想这块年糕的触感该是如何的,现在知道了。

香香的,软绵绵,但是好担心会把年糕压坏了啊。

叶昶有点不高兴,心里还有几分过意不去,他想着和凤小悦相识的这几年,好像丞相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不过,确确实实对他很不错。

凤小悦小声说,“我身上放了追寻踪迹的*粉的,早就担心有这一天,所以做了准备,明日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圣上放心吧。”

叶昶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车架被劫,凤小悦拼*也跑过来给他当垫背的。

丞相料事如神,第二日将军就已经带着侍卫找到了皇上,将军一把刀把贼人全部砍倒,干脆利落。

叶昶从山洞里跟丞相走出来时,苏和盛和将军都在洞外跪着接驾。

叶昶照例大骂了一顿众人救驾来迟发发脾气,然后和凤小悦一起走向山下的马车。

凤小悦为了跟着叶昶其实早就崴了脚,但是一直忍着没说,走的趔趔趄趄,叶昶扶了她一把,觉得她软软的肉肉的,脱口而出的疑惑,“你怎么这么胖?”

凤小悦咬了咬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轻声道,“其实我也挺讨厌自己胖。”

“说起来我娘亲就是因为我太胖了,难产去世的。”

丞相的娘亲在生丞相的时候难产而*,丞相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太胖了,是自己害*了娘亲。

其实她一直很难过,从小就没了娘亲都是因为自己胖,她眉头皱的紧紧的,趔趄着自己一个人走的孤零零。

苏和盛上前想去扶。

冰块脸皇帝觉得心里被人搔痒一般颤了颤,几大步上前攥住了凤小悦的手,然后又揽住了凤小悦的肩,最后索性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丞相惊得瞪大了眼睛。

丞相的手柔若无骨,捏起来凉凉软软真舒服啊。

丞相虽然看着肉乎乎,其实不怎么沉,而且乖乖巧巧又无奈窝在怀里的模样,真是太可人疼了。

叁丞相发飙

叶昶回去后召集将军、国师和丞相开了个小会,商量了一下怎么整治一下起了反心的国叔。

国师十分不愿意,偷着问皇帝,“我一个算命的九品小官,找我聊这么重要的事情真的有意思吗?”

皇帝也十分讨厌国师,一脸不屑小声说,“你是朕的亲妹妹,现在你报效你哥的机会终于到了,会后去丞相府一趟给丞相送点骨伤的*。”

说完一席话,国师发现叶昶的冰块脸竟然有点泛红,国师咋舌,这么厚的脸皮都能红,这得害的多大的羞啊!

凤小悦的脚伤的挺厉害,好久上朝的时候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叶昶每次看了都要皱眉头。

叶昶心想,朕这是关心子民朝臣,朕真是体恤臣子的好皇帝啊,善良又慈爱。

皇帝和丞相的关系缓和多了,从再也没有罚站过丞相这事就能看出来,端午国宴丞相第一次收到了皇家的邀请函,虽然还是坐的末席。

前几年,皇帝大人都是文武百官都请到,只留下丞相一个人不请,满朝文武看丞相的笑话。

国宴不比上朝,百官不用穿官服,凤小悦穿着一席鹅*的长裙,看起来似乎照比以前瘦了不少。

小太监唱喏,刘太傅大人带着公子入席。

刘太傅是皇帝的文夫子,文渊阁学士,当朝一品大员,刘公子幼年在京城时与丞相很熟,后来长大了去了南地舞阳府游学,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回来。

本来静静吃糕点丞相看到刘公子后忽然站了起来。

刘公子长得俊朗秀气,一身蓝衣穿的风流倜傥,给皇上扣了头后一抬头就看向了丞相,丞相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咬着唇也定定望着人家刘公子。

好一个金风玉露一相逢。

叶昶本来在四处看,此时也看着他们俩,眼睛快冒火了。

苏和盛小眼睛滴溜溜,一本正经在旁边讲解,“刘公子长得好学问也好和丞相还是青梅竹马,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儿啊,皇上,您要不要把刘公子留在京城当官啊?正好给丞相赐个婚?”

叶昶看着苏和盛,“刘公子?还留下这位公子?朕要是留下他,朕就是个呆瓜!”

刘公子已经把自己的席位搬到了末席陪着丞相坐,皇上又看了下坐在末席的丞相和首席的自己隔着八丈远还有几个大盆景,怒从心头起吼道,“儿女情长就是把杀猪刀,朕勤勤恳恳的丞相必然惨*刀下,从年糕变成烤饼,朕绝对不能同意,绝不!”

前面的几位大臣听着手抖了抖,默默看皇帝大人一脸的别扭样。

第二天,有人拍刘太傅的马屁举荐了刘公子为官,叶昶大殿上把那人和刘公子都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下了旨把刘公子流放南疆,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刘太傅一把年纪很难过,凤小悦十分不乐意,百般求肯叶昶都没被搭理,还被连累罚站午门口一整晚。

凤小悦站在午门口让家人拿来了书案和墨水,用了一晚上写了一百封奏折,每一道都别具特色,十分不同,口诛笔伐,把皇帝全家骂个狗血淋头,连景阳宫养的两只猫都没幸免,那叫玩物丧志。

第二天上朝,凤小悦带着下人把奏折恭恭敬敬呈上去,就抱病回家了。

叶昶一边看奏折一边气的大骂,“这两只猫不是她从后花园里捡来送给朕的吗?朕还说她这是知法犯法,媚惑主子,对朕行贿呢?”

苏和盛跪倒在地连连称是。

叶昶气的砸桌子,“就朕说的这几条罪状她该当何罪?”

苏和盛忙恶狠狠回答,“罪可当诛,下天牢,虎头铡。”

皇帝大人把脸埋在奏折里冷哼,“哦……那就算了吧,朕不跟她计较了。”

凤小悦抱病在家三天没去上朝,叶昶坐不住了,偷偷跑去丞相府。

丞相正窝在家里睡得香,一张小脸略显苍白都是倦容。

叶昶蹑手蹑脚进了房,最后想了想挤上了凤小悦的床,像那日在山洞里一般,把她捞进了怀里。

丞相软绵绵、热乎乎的在皇上怀里睡得很乖巧。

叶昶有点担心凤小悦醒了后发飙,努力安慰自己,朕是皇帝,普天之下,尽皆王女,老子想上谁的床,就上谁的床,老子没上了她是因为老子看她在睡觉,不是老子不敢。

朕就是这么一个霸气的汉子。

凤小悦其实是个贞洁烈女,醒了之后一拳把叶昶眼睛打的乌青。

皇帝大怒,正要还手,丞相小声道,“皇上这出吃醋的戏演的真好,刘公子全国有名的人才,如此一来,您皇叔必以为你们真的争风吃醋的,会想把他收到麾下为己所用,刘公子必会不负您的重用。”

皇上大人从丞相床上爬起来,“哼,只是这戏那天我们编的太烂,朕还要为了你这么一块年糕吃醋!”

凤小悦在床上跪着偷偷叹气,“是臣让皇上您受委屈了。”

第二天,全天下都知道皇上好像对丞相不一般,丞相有个很可怜的青梅竹马被皇帝给流放了南疆。

肆囚犯丞相

凤小悦亲自把刘公子送到帝京十里外,抱着刘公子的包裹和刘公子都哭成了泪人。

叶昶看着她红的像个草莓一样的眼睛冷笑,“你不会来真的吧?那刘公子一表人才,此次从南疆立功回来朕必会封官加爵送美女给他,你这一身肉估计人家看你不上,别自讨没趣。”

凤小悦看着叶昶翻了个白眼。

太傅大人约了满朝文武给儿子求情,皇上十分愤怒,大吼,你们真是不把朕放在心上了,太傅又怎么样。”

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纸罪状丢给苏和盛,“当着这满朝文武念一念,让大家都替朕看看太傅一家是如何忠心耿耿。”

二十几条,条条*罪。

皇上冷笑,“念你曾为帝师,剥夺一品官称,流放极北严寒之地,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父子二人一南一北,永无相见之日。

凤小悦青白着脸看叶昶,又噗通一声跪下来苦苦给太傅求情,皇帝大人冷着一张脸,冷笑。

凤小悦忽然抬头道,“那么臣请求辞官,还请求皇上给臣赐门婚事,便赐给流放南疆的刘公子。”

丞相这次没被罚站,直接被罚下了天牢。

丞相跪在那里被侍卫拖下去,抬头看皇帝,皇帝大人眼睛冒着火。

叶昶这几天十分淡定,淡定的逛花园子啃鸡爪子上朝喝茶,只是凤小悦送他的两只猫被蹂躏的毛都掉了几把,叶昶吃饭抱着它们,逛花园子带着它们。

第五日,国师和将军带着文武百官给丞相求情,皇上很是生气的模样,最后才道,“那就罚了一年的俸禄吧。”

当晚,皇帝大人亲自去了一趟监牢,放丞相大人出狱。

凤小悦穿着一身白色狱服,从里面慢慢走出来,有点瘸,看都没看叶昶一眼。

叶昶走近两步,凤小悦躲开几步。

苏和盛看着皇帝吃瘪的模样,上前道,“丞相大人慢走……慢走……”

丞相一向温声软语,是帝京有名的温柔人,现在去生气起来,“苏公公,是什么意思?”

苏和盛不敢拦着了,皇帝大人也清咳了一声不吱声了,眼看着丞相走远了。

苏和盛皱着眉头叹气,“丞相身子不好,这地牢太过寒凉了。”

叶昶气的看凤小悦窝着的草垛子,苏和盛也看,“丞相大人怕老鼠,小时候经常怕哭的。”

冰块脸皇帝现在好像个冰窖,看着趔趄着走远的瘸腿丞相黑了脸。

苏和盛没眼睛的又添一句,“丞相的腿脚一直没好利索,一个小姑娘,都是在家绣花的年纪,丞相大人却已经为了家国社稷填了这许多的病。”

叶昶知道,才不是为了家国社稷填的,纯粹因为他。

那人看起来单单薄薄的小模样,肉都没了。

本来没有这出下监牢的戏码来着,只不过,叶昶听着凤小悦那句也不在戏本里的求赐婚就脱口而出了下监牢。

凤小悦瘦了后其实很美,一双凤眼顾盼神飞,叶昶想来想去,似乎选了那么多的秀女,跟她一比,也都不不过如此。

当晚,叶昶把丞相、将军、国师召进宫中密谈,丞相被下狱,太傅被流放,加之这一整年来灾害频生,民间颇有微词。

刘公子成功混进南疆,密信送回来,皇叔准备好了粮草兵将,正要以此为理由反了这江山。

几个人拿定了主意后,凤小悦忽然跪下来。

凤小悦问,“皇上,本来没有下监狱这出戏,皇上是看臣讨厌,故意惩罚吗?”

叶昶冷哼,“当初也没有赐婚给你姓刘的那事儿,你又是为何?”

凤小悦咬着唇苦笑出来,决定不在追问,“这件事结束了,以皇上的治世之才,又有将军辅佐,江山必会稳固,臣就真的辞官,也算了了皇上的一桩心事。”

叶昶拿着茶碗的手抖了抖,半抬了眼眸看着凤小悦,“丞相这话当真?”

“嗯。”

叶昶哈哈哈干笑三声吓跑了两只猫,“太好了!”

凤小悦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

那天晚上,丞相一个人提着灯笼,走的时候孤零零的背影看着更单薄。

国师看着看着忽然就哭了,拽着将军的衣角说,“其实丞相很可怜,皇兄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懂得她的心。”

将军把国师抱进马车里,“他不懂的是自己的心,不过他活该。”

那年春猎,还是相府千金的丞相,看着策马而来的太子,其实是动过心的,她喜欢那个凶巴巴把自己提上马,放过了小狐狸的小太子。

只不过自己太胖了,太子不喜欢白年糕。

伍腹黑丞相

太傅被流放之事自然也是皇上与其商量好的计策。

果然太傅被流放后不久,刘公子那边发来密信,南疆皇叔便开始暗自集兵买马,准备粮草,笑眯眯等着皇上在做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是丞相一纸奏折上去,皇上看着奏折忽一日对着群臣检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觉得自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反正登基后这几年毫无作对的地方,决定要写一份*。

叶昶窝在书房整整写了几天,宣纸写了几大摞。

然后发了*,痛诉自己几十条罪状。

他叔叔的兵马已经伺机而动,皇帝这边*写完了,跪在七星台决定忏悔三天。

叶昶年轻,前两天下来也没怎么样,也就憔悴了点。

第三天晚上,马上就要结束了,叶昶觉得有点小烦躁,因为平日里最护着他的丞相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凤小悦这两天很忙,忙着帮将军出征协调内务,兵马粮草都是要命的大事儿,还有地方看中央这么不稳当也跟着找事,她也得一一处理。

叶昶跪在七星楼吃香的喝辣的,凤小悦是伏案忙了两天两夜把能处理的事儿都处理完了。

然后凤小悦来到了七星台,满天繁星。

其实叶昶也很苦,凤小悦叹口气,偷偷给皇帝送去膝垫,防着不要把皇帝冻坏。

叶昶看着小年糕来了,心里暗爽,脸上却一副大义凛然,“朕这是惩罚自己呢,怎么能要垫子呢?!成何体统,丞相怎么这么不懂事!”

凤小悦拿着垫子被叶昶骂了一顿,这边厢叶昶骂完了人板着脸去拿垫子,凤小悦退后一步抱着垫子扭头就走了。

凤小悦很生气,想了想特地跑去吩咐厨房,“把大鱼大肉给我撤掉,送两碗米粥就够了。哦,就那两碗就行。”

凤小悦指着厨房正准备去喂狗的米糊糊,又强调到,“把米粒再往外挑一挑,一定要让国人知道,皇帝这次认识错误有多深刻!”

丞相大人很满意,丞相大人公报私仇您这样明显真的好吗?

第三天凌晨,叶昶罚站结束了,最后一天一直陪在叶昶的凤小悦过来扶起他。

叶昶装作一脸疲倦的模样,靠在凤小悦身上就不爱动。

凤小悦这次没有躲开,她攀着皇上的肩膀好像没什么力气,声音懦懦的,“皇上,事务我能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妥当,剩下的事情,您和太傅等商议,无论何事以稳妥为先,切勿心急。”

叶昶也不装脸色严肃了,把怀里软趴趴的叶昶抱紧,“那你呢,你要干什么去?”

“和将军出征,做随行军师。”

叶昶瞬间暴怒,气的大吼,“朕什么时候准你去的!”

凤小悦半响没回答,叶昶再低头看时,她都睡着了。

叶昶憋着一肚子火,苏和盛拿过披风来给两个人,一脸的纠结,“皇上,为了将军出征做准备又忙于事务,最后又陪了您一天,丞相几天没睡了。

叶昶僵硬了脸把凤小悦裹起来抱在怀里,眯起眼睛来,“真的要去,朕就让你去!”

凤小悦就此跟着将军出征了,国师来送他们。

临走时,她拉着闺蜜国师问,“我长得真的很像一块年糕吗?”

国师揉着自己的包子脸说,“那你看我像一个肉包子吗?”

凤小悦笑起来,也捏捏国师的包子脸,“没关系,你就算是个肉包子也是个讨将军喜欢的肉包子。”可我却不是一个讨皇上喜欢的年糕。

心底的话没有说出来,苦味的仿佛已经到了咽喉一般。

国师想,丞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丞相矮矮小小的,有点小肉肉,但是白白净净的脸,笑起来时真的很甜很乖巧,旺国之相啊。

丞相有个从小喜欢的青梅竹马的人。

不是刘公子,是皇帝大人,他们在很久前就曾经共乘一马了。

国师一直想问丞相,丞相您这么喜欢皇帝大人,皇帝大人他知道吗?

国师没想到,这个问题当时没问,差一点就再问不出口。

陆丞相辞官

皇叔在皇帝发了*三天后发兵,皇上立时昭告天下,自己一心忏悔,而皇叔却企图造反。

皇上之前做足了为国为民,衷心忏悔的模样,此时全天下都觉得皇叔狼子野心。

将军与丞相的兵马早已悄无声息的到达了南疆,皇叔甫一出兵就被将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战事僵持了几天了,皇叔那边的兵马打了几次败仗,越来越士气低迷。

夜里,凤小悦站在城头,四月份了,帝京的杏花应该开的正好。

将军拿了披风给丞相,“风寒露重,丞相。”

凤小悦最近吃不下,睡不着,夜夜能站在城墙上望着帝京方向一望就是半宿,又瘦了些,脸都尖尖的了,看起来娇娇弱弱的。

她在想,她答应过皇上,一旦南疆的事情平息了,自己就要辞官了,辞官后的官员是要回到祖籍所在地的,不能在京城逗留,而她祖籍在南方,从此估计再也没有和皇帝相见的机会了。

这几年的陪伴好像是一晃的事情,就到了要分开的时候。

凤小悦问,“将军,我研读过很多南疆的地图和县志,对这一带也算熟悉,南疆不比我们中原,到底地形不熟悉,将军明日让我随军出征吧。”

将军看着她,最后道,“也好。”

三日后,将军传回来大获全胜的消息,皇叔兵败后败走目前还在搜查行踪,只不过丞相带着一队一百人马消失已经整整三天,将军信中说,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叶昶端着茶盏,手停在半空中,抖了半晌,心慌乱成一团,从未有过的害怕。

“朕不信,凤小悦不会*。”

叶昶的茶盏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渣,整个景阳宫瞬间安静的如一潭*水,苏和盛满头冷汗噗通一声跪下,侍女太监继而跪倒一片。

苏和盛趴在阴冷的地砖上想,记得上一次叶昶如此失了态还是先皇驾崩时,一晃已经有十年光阴。

有凤小悦陪伴他度过的十年光阴。

其实苏和盛想过很多次,有一天丞相若真的离开皇上,皇上该是如何的表情。

皇帝也许扒着丞相的腿耍无赖:朕不管,朕就是不许你走。最后丞相一脸无可奈何的原谅他。

皇上也可能找几十个大内侍卫把丞相包围着,十几双眼睛陪着他一起看着丞相,就是不许她离开一步。

也有可能皇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说,你走啊,一辈子别进京城才好。

只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丞相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皇上,如此决绝的,半点办法也没有。

叶昶在御花园抱着两只猫呆呆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他把京中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亲弟弟十七王爷和国师,带着几百个大内高手,便衣去了南疆。

三日前,皇叔被凤小悦带着人堵到了一个山谷里,本已精疲力尽的将士却是被她一个小姑娘激励的一次次不放弃的进攻。

最后皇叔*,凤小悦所带的兵将只剩下不足十几人,山谷中大雨连下了几天,泥泞难行,谷外之人只以为全部战*才几日没人走出来。

将军给京中发了捷报和丞相的*信,然后亲自带人深入谷中,最后带回了丞相。

凤小悦回到营地那日已经夜半,她下了马,抬起头却看到本应在皇宫的皇上从沉沉夜幕中走出来,叶昶上前一把将她揉进了怀中。

凤小悦抖了抖,默默的也抚上了叶昶的背。

凤小悦良久后默默推开了皇上,她腿脚不好,只能慢慢跪下来,“皇上您看,戏也演完了,您这体贴的戏码也不用再演下去了。”

苏和盛看到皇上的手在抖,皇上眯了眼睛静静看着她,“你这是……想离开朕的意思?”

凤小悦低着头,无数排开的红色灯笼如梦似幻,看不清她的模样。

只听到她最后轻声道,“是。”

叶昶气的脸色都泛白了,最后道,“朕,准啊。”

凤小悦的脚还是有些不灵便,有小仆人过来参扶着她仍走的趔趄,一步步头也没回的走远。

回宫后的庆功宴上,苏和盛站着唱菜名,这个是十七王爷最爱的月桂酒,这个是将军最爱的肉包子。

皇帝大人不高兴,“朕的年糕呢?”

苏和盛指着一盘子最显眼的年糕,“在这呢啊,圣上。”

皇帝大人十分不高兴,“这不是朕的年糕,朕的年糕去哪了。”

皇帝大人掠过几大盆盆景看向最远处的末席,那里有一盏红色宫灯,总能照亮那个总是慢悠悠吃着一块又一块糕点的丞相,丞相喜欢穿鹅*裙装,笑起来时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今日,他的年糕不在。

叶昶沉吟半晌抬头问苏和盛,“朕错了吗?”

苏和盛惶恐,“皇上最是英明,哪里有错。”

叶昶说,“朕,指的是在对待丞相这件事上。”

苏和盛噗通一声跪在皇上旁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请圣上饶奴才不*,奴才觉得……圣上对待丞相,就没对过。”

“……”

捌丞相倚着红杏楼

凤小悦站在九层高的红杏楼上,远远望着十里外满城的*火,满街的红灯笼,到处都很热闹,可惜没有一个真正亲密的人在。

再抬头时,红杏楼满楼的灯光都亮起来,一溜的红色宫灯从红杏楼一直延伸着好像没有个尽头。

白袍绣金龙的叶昶从红灯亮起的尽处一步步走来,脸色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脚底却似乎带着一点焦急。

登上了红杏楼的皇上看着丞相,一本正经,“朕听说丞相不想参加朕的国宴。”

“臣已经不是丞相了。”

“朕还听说丞相是去相亲了。”

“是,臣孤单了好多年了,不想回家乡还是一个人。”

“丞相是想给朕带绿帽子吗?”

“臣不敢。”

皇帝几大步走过来,把一身冰凉的丞相揽进怀里,“你敢的狠,可是如果不来把你找回去,朕不敢。”

“朕不敢把丞相一个人留在外面。”

皇上屏退了所有人,半跪在丞相面前,“凤小悦,我是叶昶,最最讨人厌不会说话的叶昶,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回那个有百间宫殿却没有一个完整家的皇宫吗?”

丞相站在那咬着唇,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

“凤小悦,十年后我才想明白,十年前能在红杏楼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丞相被攥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皇上直接上前把丞相抱了起来,“好了,乖,你腿不好,以后不要久站。”

后来,丞相被哄回了皇宫,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当时在红杏楼上没答应他啊,怎么就被拐回来了!

后来,丞相还是丞相,并没有成为皇后。

后来,皇帝也还是皇帝,后宫还是没有皇后。

又后来有一日,丞相肚子就越来越大了,皇帝每日里看着丞相龙椅都有些坐不住,臣子们跪拜时说,皇帝万福,丞相金安,小太子万福金安。

求马小跳杂志上的茉莉不睡全文

应该只是开头很少的部分,不过除了这些剪辑过的欣赏以外,也真的找不到全文。

《1》

“阿莉,阿莉,老师叫你。”同桌苏伊用手肘碰碰她。

莫莉从洋溢着茉莉花香的梦乡中醒来:“什么?”

戴眼镜的物理老师走过来:“请你把我刚才讲的话复述一遍。”

莫莉缓缓站起身,脸涨得通红,挤不出一句话来:“我……重力和……浮力……”

“坐下,”老师尖锐的声音又扬高,“我们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学习,但有些同学生在曹营心在汉,思绪飞去与牛顿相遇了。”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笑声。

莫莉低着头,抿着嘴巴慢慢地坐下,久久没有抬头。苏伊小声安慰她:“没事吧。”

莫莉摇摇头,努力看向那些枯燥难懂的公式,可没多久,又陷入了那一片散发着清香的茉莉花海。

妈妈站在花海中向她招着手,温柔的笑像极了家中相片的那个样子,莫莉想向妈妈跑去。却被脚下沉重的茉莉花限制住了,她被绊倒了。朦胧的睡意向她的眼睛袭来,眼皮抬不起来。好想睡啊,那就睡吧,她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向妈妈看了一眼,妈妈正着急地说着什么,她被花海淹没了,沉沦在想妈妈气味一般的茉莉花香中。

“莫莉!!!”60分贝的声音刺耳地尖叫开来,老师两眼冒出火花星子,“刚才还说过你,现在又睡觉,你眼中还有没有老师了!”

莫莉恍惚听见叫有人怒叫着什么,她只好抬起头,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眼睛:“老师?”

老师怒气冲冲:“站出去!!上学第一天就给我睡觉,初二了,还这个样子!!”

莫莉看了一眼老师,低着头,绕过老师站在教室外。她的鼻子有点酸,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从小就这个样子,给个桌子就能睡,是不是患了什么怪病,明明每天睡得很早啊。

“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

《2》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她精致得像橱柜里的洋娃娃,又带点*山水画中的清丽和韵味。

她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过长的*碎花裙在腰间随意的打了个结,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风衣,穿着一条修身的长牛仔裤,看起来既像老师眼中那种中规中规的乖娃娃,又有独特的个性。

莫莉知道那件衣服绝对价格不菲,因为这件衣服的主人的手上同时戴了一块镶钻的欧米茄手表。

女孩的细跟女皮鞋急促地发出声音,向莫莉走了过来。

“请问是黄丽娟老师带的班么?”

黄丽娟老师就是刚才发脾气的物理老师。

“嗯。”莫莉有些局促,她一向不擅长于陌生人讲话。

女孩踏进教室门时还不忘说了声谢谢。没看出来富二代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嚣张啊。

大概过了10秒钟,莫莉又被老师叫了回来,大概是因为该才那个新同学吧。莫莉想。

回到教室,老师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台上的那个女孩。

女孩落落大方,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莫非的莫,莫莉的莉,那么我和大家现在是同学了,以后有什么不足之处请多多请教。”

莫莉愣住了,教室里一片哗然,大家看着两个同为莫莉的女孩,叫嚷起来:“嘿,莫莉,两个茉莉!”

莫莉抬起头,不经意的与女孩询问的目光相遇,她又很快低下头去。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看着。

台上的女孩迅速反应过来,她像领导一样清清嗓子,大声说﹕“既然如此,你们就叫我小茉莉吧,我讲究先来后到。”

小茉莉看大家算是默认了,便急匆匆地结了尾:“好了,希望今后和大家做好朋友。”

《3》

她正准备下台,又望望为了迎接新同学,而没有向吵闹像菜市场的班里发怒的老师请示了一下:“老师,我应该坐哪?”

小莫莉又想了想:“老师我可以坐在莫莉同学旁边吗?”老师迟疑了一下,推推眼镜:“苏伊同学已经坐在那了。”

小莫莉快步走到苏伊的桌子旁,换上一副笑不露齿的淑女招牌笑容,笑盈盈地:“同学,麻烦你换个位置,可以吗?”

苏伊呆若木鸡的点了下头,小莫莉的反应能力还真是快。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个可爱姑娘这么有礼貌地问,又不是泼妇撒泼。她迟疑了一下,收拾书包,站起身来把座位让给了她,坐到了小莫莉后面的位置上。

“莫莉同学,以后请多指教了。”小莫莉向下俯了俯身,说道。

平安无事的一天。

最后一节课了,莫莉对站在讲台上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解作文的语文老师翻了个白眼,才初二怎么过的跟煎熬的高三差不多似的。

莫莉打了个哈欠,怎么又想睡觉了,她挤了挤眼睛,望望小莫莉正在认真学习精致的侧脸。这个女孩到目前为止还是蛮温柔,满礼貌的嘛,偶像剧里的大小姐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下课时,听见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小莫莉的老爸是个企业家,跨国*,法拉利和玛莎拉蒂就有好几辆。

小莫莉刚从老师那领到课本,就在洁白如新的课本上写起密密麻麻的工整的小楷,看来是个乖乖学生啊。

莫莉拿起自己合上的课本,唉,上课这么久了自己连课本都没翻开,正是可耻啊。但一看见老师那张脸,那张一闭一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嘴巴就烦躁想睡觉。

到底老师在说什么啊,在偷瞄一下小莫莉,还是在专心致志地听课,还做着笔记,富二代爱学习啊。到底听懂什么没,莫莉又打了个哈欠,则么又想睡觉,学习学习!她拿着笔在书上,重重地写了几个字,但睡意还是像瞌睡虫一样笼罩着她,好想睡好想睡啊……

《4》

她慢慢合上了眼,仍是熟悉的茉莉花香,只是少了妈妈,有人在喊着:“莫莉!莫莉!”

她被推醒了,是小莫莉。

莫莉的声音洋溢着白色花朵的香味:“莫莉不睡。”

她一愣,在少时记忆中,妈妈还没去世之前,她总是把幼小的莫莉抱在散发着竹子清香的木椅上给她念童话,然后莫莉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待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妈妈也是像小莫莉这样轻柔地说着:“莫莉,不睡。”

这么轻的声音莫莉是听不见的,妈妈就会把莫莉抱起来,捏捏她的脸,莫莉才肯睁开眼睛,闻见妈妈身上好闻的茉莉花香。

可是后来妈妈*了,童话故事便没有了后续。对妈妈的回忆只剩下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和妈妈模糊好看的脸以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了。

莫莉的鼻子有点酸,这时,小莫莉标致的杏仁眼正盯着她发红的眼眶。

“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莫莉连忙拿书遮盖着。

糟糕糟糕!罚站的窘样,睡觉的窘样,哭的窘样全被富二代新同桌看到了,我怎么做人哪!!!莫莉真想捂脸。

小茉莉从口袋摸出一包湿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莫莉。

莫莉抽动了下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好接下了纸巾,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擦眼睛。

但鼻尖一碰到纸巾就被从中传来的茉莉花香吸引住了,不禁喊道“茉莉花!”

“没错,”小莫莉友好地笑笑,“就跟我们的名字一样。”

小莫莉顿了顿:“你喜欢?这是我爸爸研制的香水。我爸爸无聊时就搞弄香水种点花什么的,算是他的爱好吧,这个是他自己玩玩的,不正面*,放在家里自个用,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

莫莉没有接话,半响,她无意问了一句:“香水应该有个名字吧,叫什么?”

“‘再见,爱人。’”

“很好听的名字啊。”莫莉说。

下课铃响了,莫莉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一起走啊。”小莫莉背上她昂贵的PUMA包。

莫莉愣了一下,这种放学的时候不是应该奔驰来一辆玛莎拉蒂来接么?那多潇洒,多显摆。这种富家子弟根本不懂什么叫忧愁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莫莉突然很讨厌小茉莉了。

“不了,我有点事。”莫莉的语气有点生硬。

小茉莉看上去很沮丧:“哦,那算了吧。”

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教室。

放学了才自由呢,天空湛蓝湛蓝的,清澈的像一汪水,莫莉笑了一笑,熟悉地走向那个报刊亭。

“小姑娘,又来买漫画了?”报刊亭里的老爷爷探出头来,笑吟吟地。

“嗯嗯。”莫莉熟练地从口袋拿出五块钱递出去。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就喜欢上了看漫画,也喜欢一个人拿画笔涂涂画画的。她每次都是来报刊亭买漫画,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这个老爷爷的老伴去世得早,没有子女,一个人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莫莉接过崭新的漫画,心里就十分高兴。漫画每期都买,期期不漏,每天盼着新一期的漫画到货,精致的画面和精彩的剧情吸引着她。

这么漂亮的画会使人画出来的吗?莫莉常常想。

“hello!”背后有人拍了一下。

小莫莉的脸凑了过来惊叫道:“天哪!你也爱看漫画!!!”

“嗯。”莫莉被吓了一跳,小莫莉给她的印象是文文静静,行为举止有棱有角,打一个喷嚏都能把她惊跑的淑女,现在怎么惊惊乍乍的。

小莫莉猛地握住她的手,像*遇见了阶级同志,惊喜地说道:“同好同好!我也爱看漫画!”

《5》

“没有啦,只是平常看一点而已。”莫莉一头黑线,她的手正僵硬地被小茉莉拉来拉去。

小莫莉像变了个人似的眉飞色舞起来:“我超喜欢暗合的说,她的画风我超爱的。她的画风好清新,你喜欢那个作者?”

莫莉只好说:“荀如阳。”

“荀如阳啊,新人作者,不过我也喜欢她的《长安街》,很有*风欸!”

莫莉急着回家,便支开她:“你不用回家?”

“哦,我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了,我在这绕会儿,熟悉一下环境。”小莫莉不以为然。

“那个,我先回家了,我有点事。”看她没多大点反应,莫莉只好撒谎。

“Beybey!”小莫莉挥了挥手。

终于脱身了,莫莉长舒一口,回头看看小莫莉,她正在那买漫画。

莫莉到新华书店前的等车亭等5路车。

8分钟后,车来了,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车上乘客特多。莫莉上车投钱后,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钻过去,找准一个安稳的位置站着。

可能人家就不是这样的。莫莉想着小莫莉家停在校门口的*法拉利F430,比挤公交布置好上多少倍啊!

下车,再走200多米路,顺利到家。

穿过种满茉莉和桂花树的院子,掏出钥匙开门,抬头一看,外婆正在煮饭。

“我回来了。”

外婆的耳朵不太好,开门的动静她也没察觉。莫莉这一喊,外婆倒听见了。外婆用手在挂在厨房门后的抹布上蹭了蹭,笑吟吟地迎来出来。

“莉莉回来了,我煮了红豆汤。”外婆端起红豆汤。

莫莉喝下后,与外婆说了会话,背起书包进房间写作业。小小的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写作业的木桌靠窗,桌上放置着一盏天蓝色的台灯,灯座上被莫莉涂了一层有亮片指甲油,所以看起来亮晶晶的,书本和作业本放在两端,莫莉用玻璃的小*瓶窗台上放着一个个玻璃*瓶,里面种着小花小草什么的。窗户上的窗柱系着五颜六色的线绳。床靠着墙壁,上面竖起明*的蚊帐。门口处挂着风铃,门一推开,风铃的声音就铛铛地响开了,轻灵得跟少女的笑声一样。

莫莉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审视着自己的房间,她从书包里摸出一个hellokity的棉贴贴在桌子靠的墙壁上。

她看着桌子上显眼的照片,女人温顺的低垂着眼睛恬静地笑,莫莉轻轻地说:“妈妈,我回来了。”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一向温柔稳重的女人会跑到遥远的城市去,然后在一个偏僻的郊区选择*,在桥上一跃而下。

《6》

莫莉放下照片,从书包里拿出刚发的语文书开始预习。可得好好加油了。她想。由于刚开学。

作业也不是很多,莫莉搞定好作业后,长呼了一口气:“Ok。”她舒展了下身子,把脸贴在冰凉的桌子上,提笔随意勾勒了几笔,一个带着坏笑的小肥猫跃然纸上。莫莉不禁笑了起来——这猫画的好贼哦。

“哟西,又是新的一天呀。”莫莉用手擦了擦嘴,背着书包朝门外走,“外婆,我吃饱了,走了啊。”走出自家院子不禁打了个喷嚏,九月天,温度开始转凉了。

莫莉走进教室时大约就五六人。她一向起得早,也没有什么睡意,可一听到老师讲课却又犯困。班长刘妍妍正在早读,几个女生在开玩笑,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莫莉留意了一下身旁的位置,她还没来呢。

来了又不知道做什么,无聊啊。莫莉对着窗户外发呆。

上课铃响了,小莫莉几乎踏着门铃进来。她有换了件新衣服。藕粉的宫廷边泡泡袖短上衣外面在罩件印着小猫LOGO的牛仔背带裤,手腕上的碎花丝巾很讲究的打个结,蓬松微卷的头发上别着一个丝绸的条纹蝴蝶结,脚上再蹬双小牛皮凉鞋。又帅气又可爱。

莫莉想她家应该有一个耀眼到女孩都嫉妒的大衣柜吧。

小莫莉小跑过来,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笑嘻嘻地说:“我没迟到吧?”

莫莉玩着手中的笔,抬了一下头:“差一点就迟到了,7:30算迟到,7:40开始早读。”

“新衣服不错。”莫莉小小地赞美一下。

“是吗?嘿嘿,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小莫莉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带着自豪的语气。

莫莉震撼了一下,这个女孩子果真奇特,长的像模特一样漂亮又有服装设计师的才华:“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呵呵,我家里有个小型的缝纫机,不会做的地方我会请教家里的老师傅。”小莫莉的眼睛闪着光,“我的梦想就是服装设计师,我是不会放弃的。”

是吗?莫莉在心中说,小莫莉真勇敢,她能说出自己的梦想啊,我能像她一样自信满满说出自己做漫画家这个梦想么。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件给你。”小莫莉说。

“不用了,你一定可以成功的。”莫莉这样笑着说,“妈妈说只有勇敢说出自己梦想的人就能成功。”

“你呢?你的梦想?”

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突然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进来,扯开她那像破锣的嗓子:“好了,早读课开始,我会点人回答问题。”

她用激光扫描器的目光在教室里扫来扫去,同学们不寒而栗。这位老师正临更年期,每逢早读课必刁难学生,被她盯上的同学没一个能幸存。

“莫莉!”

《7》

英语老师扯开喉咙喊。

莫莉心咯噔了一下,号称灭绝师太的英语老师手下绝不留情,这可撞到枪口上了。莫莉胆战心惊,也还是站了起来。

小莫莉也站了起来,两个莫莉都站了起来,台下同学又交头接耳:“两个莫莉,嘿嘿!”

“安静,”英语老师用力地敲了敲讲台,“再瞎起哄,全班给我下去跑五圈。”她又继而说道:“那个个儿矮的给我坐下。”

莫莉明显比小莫莉矮个头。老师你这是嘲笑我矮吗?莫莉在心中小声嘀咕,给老师一记白眼。

“请这位同学给大家背诵一下马丁·路德·金的著名演讲《I h*e a dream》,并谈一下自己的看法。”英语老师异常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但这句话的威力绝不亚于美国投向日本的原子弹。

我去!这个也太长了吧,又没教过,谁背的来。莫莉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当然,背不出的话,也没关系,毕竟这不是你们所掌握的。”英语老师竟很善解人意地给了小莫莉一个台阶下。

教室里安静了,这出戏很快要打字幕了呗。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小莫莉一样,“本来我是不打算背这么长的演讲稿,让老师没的台阶下,但是看老师这么善解人意,我就背好了。”小莫莉无所谓地抬起下巴,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你希望我用英式英语背,还是美式英语啰?”

小莫莉没等老师回答已经自顾自地背了起来:“I am happy to join with you today in what will go down in history as the greatest demonstration for freedom in the history of our nation……”

小莫莉一口纯正的英语流利地说了出来,闭上眼睛还以为是个外国人呢,她的声音带点慵懒地味道,像秋日里清风微微吹过小溪泛起涟漪。

窗户微微打开,莫莉最喜欢早晨的阳光,不灼热又带点暖意。它半斜着洒进来,像金丝披风一样披在她和小莫莉身上。

真是舒服*了,她半眯着眼睛想,好喜欢这个早上啊。

似乎过了很久,小莫莉才停下来:“My view is: Martin Luther King with his insistence on the dream of freedom and dignity, equality between human beings is the pursuit of his short life, I salute him!Precisely because such a hero to lay down their own efforts to change the loopholes in the system in the world, our world because of them, OK!

《我的看法是:马丁路德金对梦想、自由和尊严有着他的坚持,对于人与人间的平等是他短暂的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我向他致敬!正因为有这样的英雄舍去自己致力改变世界上制度的漏洞,我们的世界因他们而美好!》”

莫莉只听见几个词有点耳熟,其实她听不懂那一大片英语是怎么叽里呱啦地往外蹦,只是觉得这些英语读出来很好听而已。

英语老师大惊失色,小莫莉向她挑衅地挑挑眉毛。同学们面面相觑:嘿,这小莫莉什么来头,中美混血还是什么?

《8》

小莫莉十分淑女向老师微笑:“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老师指教。”

这是笑灭女神啊,太霸气了。英语老师嘴巴勉强抽搐了几下,看得出她被气到了但碍于不好发作,人家又没怎么嚣张,这样发脾气不显得你心胸狭窄了嘛。

她只好说:“莫莉同学口语的很好,希望大家向她学习。早读课结束,自习!”英语老师跺着地板走了。

同学们在沉默三秒中后爆发:“噢噢,走了走了,玩三国杀!”“那个小茉莉什么来头,长得也不错,我成为她的粉丝了耶!”

小莫莉倒是相当的冷静,若无其事地在素描本上设计服装的线稿。莫莉有些担忧,提醒她:“你这样会惹怒她。”

小莫莉低着头:“我其实不想这么做的,就一时嘴快,这下糟了。”

“其实没必要让老师难堪,不然你以后还不是败在她手上啰!”

小莫莉听了这一句就像个小猫咪点点头:“我向她道歉啦。”然后走出了教室。没过三分钟,她就回来了。她做出“OK”的手势:“搞定了!”

莫莉有些不可思议,这么难缠的老师不出三分钟就原谅了她,有什么魔法啊。

小莫莉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啦,就是说对不起老师,原谅我吧下次不会了,然后就把我最爱的欧米茄手表送给她,她就原谅我了。”

莫莉头上冒汗,有钱真好。

第一节课上,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上台十分大力的说:“俗话说,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为了更好地迎接新学期的来临,我们任课老师决定进行一次开学检测!”

开、开、学检测!这四个字像巨石把小莫莉的玻璃心给压碎了。她的成绩并不是很好,这样的成绩也少不了遭到老师的鄙视:“成绩未达80的同学抄课文加家作,周一周三周五分别各科补课!”她的成绩总是在危险线60到70分徘徊。

第一科考数学。

搞什么啊,才初中就这么难,代数式是什么?定点数、面数、棱数的关系式是什么一元一次不等式怎么算啊?

莫莉随意地瞄了一眼小莫莉的试卷,她的试卷密密麻麻,小莫莉正在奋笔疾书,以她的直觉,这好像都对了。

莫莉转过眼,还是解决自己吧。天哪,这什么题啊,这么难。她开始望着数学符号发呆。

“老师我写完了!”

莫莉一转神,谁这么早写完,天才吧!

是小莫莉,她正拿着试卷向老师扬了扬手,全班同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不行,不能交白卷!”老师斩钉截铁。

“我没交白卷,我写完了。”小莫莉展开试卷给老师看。

老师大步走了过来,狐疑地扫了一眼,也被吓了一跳,又向下一题细细地看下去。

整张卷子看完了,满分,老师看看这个天才学生又看看手表,这才开考没15分钟!

葬花词全文

葬花词全文如下: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帘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柳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把花锄泪暗洒,洒上花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落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冷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淖陷渠沟。

尔今*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出处

《葬花吟》是清代文学家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角林黛玉所吟诵的一首古体诗。

此诗通过丰富而奇特的想象,暗淡而凄清的画面,浓烈而忧伤的情调,展示了黛玉在冷酷现实摧残下的心灵世界,表达了她在生与*、爱与恨复杂的斗争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焦虑体验和迷茫情感。它是林黛玉感叹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也是曹雪芹借以塑造黛玉这一艺术形象、表现其性格特性的重要作品。

重点词语注释

词句注释

1.榭(xiè):建在高土台或水面(或临水)上的的建筑,是一种借助于周围景色而见长的园林或景区休憩建筑。

2.香丘:是根据佛教名词“香山”新造的词,意思是香气缭绕的小山丘,比喻有一小方受佛教庇护,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不奢求香气缭绕的蓬莱仙境。

3.一抔(póu):意思是一捧之土。典出《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假令愚民取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其法乎?”净土:佛教专用名词,原意指完全被佛教度化的土地,净土上除了佛教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外道。与“一抔”联用后成为双关语,也指只有汉文化,不被佛教文化沾染的土地。

4.帘中女儿惜春莫:“帘中”与上句为顶针续麻格。“莫”,“暮”的古字。

5.洒上花枝见血痕:此句与两个传说有关:①娥皇、女英在湘江哭舜,泣血染竹枝成斑。黛玉号“潇湘妃子”即用此典。②蜀帝杜宇魂化杜鹃鸟,啼血染花枝,花即杜鹃花。所以下句接言“杜鹃”。案:周汝昌言:(花枝)谓花即泪染,非“空枝”之义。

6.他年葬奴知是谁:这一句中在周汇本*现了矛盾。在第廿七回的《葬花吟》中打出的是“奴”,而在第廿八回中宝玉感慨句写出的是“我”,而周先生在注释中特意说明用“奴”“我”字样可体现小女随口吟成,改成“侬”尽显文人酸气。

通俗易懂的白话译文

花儿已经枯萎凋残,风儿吹得它漫天旋转。退尽了鲜红颜色,消失了芳香,有谁对它同情哀怜?

柔软的蛛丝儿似断似连,飘荡在春天的树间。漫天飘散的柳絮随风扑来,沾满了绣花的门帘。

闺房中的少女,面对着残春的景色多么惋惜。满怀忧郁惆怅,没有地方寄托愁绪。

手拿着锄花的铁锄,挑开门帘走到园里。园里花儿飘了一地,我怎忍心踏着花儿走来走去?

轻佻的柳絮,浅薄的榆钱,只知道显耀自己的芳菲。不顾桃花飘零,也不管李花纷飞。

待到来年大地春回,桃树李树又含苞吐蕊。可来年的闺房啊,还能剩下谁?

新春三月燕子噙来百花,散着花香的巢儿刚刚垒成。梁间的燕子啊,糟蹋了多少鲜花多么无情!

明年百花盛开时节,你还能叼衔花草。你怎能料到房主人早已*去,旧巢也已倾落,只有房梁空空。

一年三百六十天啊,过的是什么日子!刀一样的寒风,利剑般的严霜,无情地摧残着花枝。

明媚的春光,艳丽的花朵,能够支撑几时。一朝被狂风吹去,再也无处寻觅。

花开时节容易看到,一旦飘落难以找寻。站在阶前愁思满怀,愁坏了我这葬花的人。

手里紧握着花锄,我默默地抛洒泪珠。泪珠儿洒满了空枝,空枝上浸染着斑斑血痕。

杜鹃泣尽了血泪默默无语,愁惨的黄昏正在降临。我扛着花锄忍痛归去,紧紧地关上重重闺门;

青冷的灯光照射着四壁,人们刚刚进入梦境。轻寒的春雨敲打着窗棂,床上的被褥还是冷冷冰冰。

人们奇怪是什么事情,使我今天这样格外伤心?一半是对美好春光的爱惜,一半是恼恨春天的逝去。

我高兴春天突然来临,又为它匆匆归去感到抑郁。春天悄然无语地降临人间,又一声不响地离去。

昨晚不知院外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悲凉的歌声。不知道是花儿的灵魂,还是那鸟儿的精灵?

不管是花儿的灵魂,还是鸟儿的精灵,都一样地难以挽留。问那鸟儿,鸟儿默默无语,问那花儿,花儿低头含羞。

我衷心地希望啊,如今能够生出一双翅膀。尾随那飞去的花儿,飞向那天地的尽头。

纵使飞到天地的尽头,那里又有埋葬香花的魂丘?

不如用这锦绣的香袋,收敛你那娇艳的尸骨。再堆起一堆洁净的泥土,埋葬你这绝代风流。

愿你那高贵的身体,洁净的生来,洁净的*去。不让它沾染上一丝儿*秽,被抛弃在那肮脏的河沟。

花儿啊,你今天*去,我来把你收葬。谁知道我这薄命的人啊,什么时候忽然命丧?

我今天把花儿埋葬,人们都笑我痴情。等到我*去的时候,有谁把我掩埋?

不信请看那凋残的春色,花儿正在渐渐飘落。那也就是闺中的少女,衰老*亡的时刻。

一旦春天消逝,少女也便白发如丝。花儿凋零人*去,花儿人儿两不知

创作背景

爱情表露

与黛玉同看《西厢》,宝玉说自己如“多愁多病”的张生,黛玉如具有“倾国倾城貌”的崔莺莺,这等于是那个时代最直白的爱情表露。

委屈

碍于当时的礼教,也唯恐宝玉把自己看得太“轻薄”,所以黛玉竟“眼圈儿红起来”。有尊严的大家小姐,谁敢对她们表白爱情?在那时,表白爱情一方面固然是喜欢对方,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不尊重对方。所以黛玉竟有些委屈,怀疑宝玉利用“*词艳曲”来“欺负”自己。

黛玉毕竟是了解宝玉的,听了宝玉这样的表白,心里毕竟是喜欢的。所以宝玉刚一发誓,黛玉就“破涕为笑”,也随即引用了《西厢记》中的词语,说宝玉“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黛玉同样引《西厢记》,就等于接受了宝玉的爱情表白。通过共阅《西厢》,宝黛爱情前进了一步,“朦胧度”有所减少。

赏析

《葬花吟》是曹雪芹创作的章回小说《红楼梦》*人公林黛玉所吟诵的一首诗。这首诗在风格上仿效初唐体的歌行体,名为咏花,实则写人。全诗血泪怨怒凝聚,通过丰富而奇特的想象,暗淡而凄清的画面,浓烈而忧伤的情调,展现了黛玉多愁善感的性格、内心的矛盾与痛苦、细微而复杂的心理活动,表达了其在生与*、爱与恨等复杂的斗争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对自身存在焦虑不安的体验和对生命迷茫的情感。

将花拟人,以花喻人,把花的命运与人的命运紧相联系,有力地控诉了那些摧残花的自然界和扼杀人的黑暗社会恶势力。明写花,实写人,将人物的遭遇、命运、思想、感情融汇于景与物的描绘之中,创造出内涵丰富、形象鲜明生动的意境,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整首诗是林黛玉生命理念和人生价值的真实写照。

全诗抒情淋漓尽致,语言如泣如诉,声声悲音,字字血泪,满篇无一字不是发自肺腑、无一字不是血泪凝成,把林黛玉对身世的遭遇和感叹表现得入木三分。《葬花吟》写出主人公在幻想自由幸福而不可得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愿受辱被*、不甘低头屈服的孤傲不阿的性格。是为其思想价值。

此诗另一价值在于它为后人提供了探索曹雪芹笔下的宝黛悲剧的重要线索。甲戌本上脂砚斋的批语指出:没有看过“宝玉之后文”是无从对此诗加批的;批书人“停笔以待”的也正是与此诗有关的“后文”。

作者简介

曹雪芹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清代小说家。名沾,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圃、芹溪。祖籍河北丰润,后迁至辽宁沈阳,先世原是汉族,后为满洲正白旗“包衣”。自其曾祖起,三代任江宁织造,其祖曹寅尤为康熙帝所信用。曹雪芹生于南京,系曹顒(一说曹頫)之子,早年在南京江宁织造府亲历了一段锦衣纨绔、富贵风流的生活。

后因受统治阶级内部斗争所牵连,雍正六(1728)年,曹家因亏空获罪被抄家,曹雪芹随家人迁回北京老宅。晚年居北京西郊,靠卖字画和朋友救济为生,贫病而卒。曹雪芹素性放达,爱好广泛,对金石、诗书、绘画、园林、中医、织补、工艺、饮食等均有所研究。他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历经多年艰辛,终于创作出极具思想性、艺术性的伟大作品——《红楼梦》。

《诗经》中《氓》的全文

1、全文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2、释义

憨厚农家小伙子,怀抱布匹来换丝。其实不是真换丝,找个机会谈婚事。送郎送过淇水西,到了顿丘情依依。不是我愿误佳期,你无媒人失礼仪。望郎休要发脾气,秋天到了来迎娶。

爬上那垛破土墙,遥向复关凝神望。复关远在云雾中,不见情郎泪千行。情郎即从复关来,又说又笑喜洋洋。你去卜卦求神仙,没有凶兆心欢畅。赶着你的车子来,为我搬运好嫁妆。

桑树叶子未落时,缀满枝头绿萋萋。嘘嘘那些斑鸠儿,别把桑葚吃嘴里。哎呀年轻姑娘们,别对男人情依依。男人若是恋上你,要丢便丢太容易。女人若是恋男子,要想解脱难挣离。

桑树叶子落下了,枯黄憔悴任飘摇。自从嫁到你家来,三年穷苦受煎熬。淇水茫茫送我归,水溅车帷湿又潮。我做妻子没差错,是你男人太*刁。反覆无常没准则,变心缺德耍花招。

婚后三年守妇道,繁重家务不辞劳。起早睡晚不嫌苦,忙里忙外非一朝。谁知家业已成后,渐渐对我施凶暴。兄弟不知我处境,个个见我哈哈笑。静下心来细细想,独自伤神泪暗抛。

当年发誓偕白头,如今未老心先忧。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有尽头。回想少时多欢乐,谈笑之间露温柔。海誓山盟犹在耳,哪料反目竞成仇。莫再回想背盟事,既已终结便罢休!

扩展资料

一、创作背景

《卫风·氓》是春秋时期的一首民歌。春秋时期生产力还相当落后,妇女在家庭中经济上不*,人格上形成对男子的附属关系,男子一旦变心,就可以无所顾及的将她抛弃。

当时作为封建生产关系和等级制度的观念形态也逐步形成,妇女的恋爱和婚姻常常受到礼教的束缚、父母的干涉和习俗的责难,进一步形成了对妇女的精神桎梏。《卫风·氓》这首诗正是反映了一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二、赏析

这是一首弃妇自诉婚姻悲剧的长诗。诗中的*人公以无比沉痛的口气,回忆了恋爱生活的甜蜜,以及婚后被丈夫虐待和遗弃的痛苦。全诗六章,每章十句。第一章,追叙自己由初恋而定的婚;第二章,叙述自己陷入情网,冲破了媒妁之言的桎梏而与氓结婚。

第三章,她对一群年青貌美的天真少女,现身说法地规劝她们不要沉醉于爱情,并指出男女不平等的现象;第四章,对氓的负心表示怨恨,她指出,这不是女人的差错,而是氓的反复无常;第五章,接着追叙她婚后的*劳、被虐和兄弟的讥笑而自伤不幸。

第六章,叙述幼年彼此的友爱和今日的乖离,斥责氓的虚伪和欺骗,坚决表示和氓在感情上一刀两断。此诗通过弃妇的自述,表达了她悔恨的心情与决绝的态度,深刻地反映了古代社会妇女在恋爱婚姻问题上倍受压迫和摧残的情况。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国风·卫风·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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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竹马领证以后》

简介:

陆行舟,你今天晚上必须替我写一份检讨,要不就绝交!”苑卿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蒙上被子倒头大睡。

这个陆行舟真是太可恶了!她不过就是逃了一节课去看她男神的篮球比赛,结果这个*诈的小人就向老师告状了。

求柴梦婕《两生花》全文、

两生花(写于2007年2月某夜)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佛经望是双生,同归于寂。他会想起她,想起她手指的冰凉。她的手指纤细苍白,在天空中划出透明的伤痕。他便有了一个只有靠*亡才能愈合的伤口。时光的手指光滑而修长,指缝间渗出晶莹的水珠,如音乐的圣泉刚刚流过。冥灭的*火,自指间跌落。她将头浸在冰凉的水里,她无法呼吸,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失去光线和声音,也就在那个瞬间,她的脑海和心里,出现最美好最沉静的幻觉。那种幻觉就好像是*亡。她曾问他,是不是没有了时间,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永远到底有多远呢。她沉在水底,她说,我会变成一条鱼。可是海水太冷,我无法呼吸。它会淹没我。她仅是想找一个地方安置自己的灵魂,可是她停留在那个伤口里得不到救赎。她是鸦片缭绕中的女子,倚在胭脂色的旧梦里。他醉的甘愿,她走的牵连。但相守,实在是太过奢侈。她等他十年,于是他成了回忆里的飞灰。青梅竹马的过往,令她于他的记忆里,永远是那个安静游离的女孩。人生无奈。我们都曾是简单快乐的孩子,但是世俗的一切渐渐的把我们的那层原本的纯洁一层层剥下,直到无法呼吸却还是要呼吸。于是我们选择游离,我们都曾相信过永恒与真诚,最后还是被覆盖。她的生活就像黑白照片,寂静的,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她蹒珊着岁月,眉间眼角全是尘灰的痕迹,爱情在岁月中没有成长,只有埋葬。她说她会变成纸人,投进坟墓里。她要埋葬自己。他们吞下鸦片殉情。连*都是那么奢侈,吞鸦片,混合着爱情,你一口,我一口,分食殆尽。也不知鸦片和爱情,究竟哪一个更毒。他们就这样一直抱着,面对着面。她看着鲜血从他的口中淌出,他惨白的唇被染红了。她用手绢替他擦下那鲜红的颜色。一瞬间,那艳丽冷凝感的东西从她的口中流出。她抱紧他。他们就这样互相目睹着对方为自己的牺牲。残忍却美丽。

很多年以后,他伫立于她的墓碑前,泪流满面,想象曾经那个喜欢蝴蝶的小女孩,她对他说,我和我的蝴蝶在这里住。他的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她的泪沿着精致的面庞静静滑落。安,别怕,我会和你一直一起,你不会寂寞。她问他,那我们*后还会在一起吗?世界不符合她的梦想,所以她剩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幻觉。可是他还是把她独自丢弃在冰冷的坟墓里。他明知她会冷。其实他们是一类人。都是生活在幻觉中的人。寂寞而绝望。时光,在伤口上舞蹈,像屏风上的褶皱。她一个人沦陷在时光的伤口里,她在那个伤口里匍匐前进。她闭上眼睛,跪倒在地上。*,是那么孤单的字眼,轻轻触碰,任何人都会破碎。血色的残阳映照出嫣红的浮光,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她的灵魂是透明的,那样空,又那样重。她流着泪对他说,请你带我走,到接近灵魂出口的地方。可我们无路可走。这个世界仿佛是空的,无路可走,只有她一个人听自己说话,然后是盛大而凄美的幻觉。她说,我的世界是寂静的,容纳不下别人。她沉溺在水底,她感到窒息,可她找不到出口。她问他,是不是没有了空气,就无法呼吸。他只是牵着她,用红线缠住她的小指。他说胭脂是陈了,都是年少意气的灰末。他为她擦净嘴角多余的脂粉,他流着泪为她勾眉。兵荒马乱的年代,她是他唯一值得的存在,亦是他心中那道最绝色的伤口。他们在苏州河旁的一棵榕树刻上了字。每一片落叶都有故事。她曾问他自己是不是春天的落叶,春天的落叶才是悲哀的.在自尽的那个晚上,*灯缭绕。她对他说,我的灵魂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它一直在召唤我回去,所以我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的太久。这个世界不符合我的梦想。我一定会比你先走,因为我怕一个人孤独。很多年以后,他已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娶了一位富家女子为妻。在命运的轨迹上,他遇见蓝,跟安一模一样的女孩。他知她埋于冰冷的地下,可就在蓝回眸的一瞬,他的心还是无助的疼痛和窒息,仿佛揭开了那道陈年的伤口。那一刻,他便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掉她,她深深的刻在了他心底。她就像一个灯影戏偶人一样慢慢映在了光线交会的终点,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忽然的声音流到了他的梦里。蓝是病榻上吸鸦片的病美人,会在胭脂色的黄昏里唱薄醉一般娇软无力的昆曲。她在枕边放了一本《圣经》,她说她每天都会和上帝对话。他年长蓝很多,可是蓝还是甘心做了他的情人。他深深地迷恋于她,满足她所有不尽情理的要求。她像一个贪婪的孩子,将他的家财肆意荡尽。他还是不忍怪她,愧疚也好,伤痛也罢。她常抹淡紫色的指甲和口红,她点燃一只*,吐着灰色的*圈,生命就此沉沦,直到化为灰烬。他看书时,她会盘上他的大腿,她说,我是一条毒蛇,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我是来讨债的,情债。或者她会环绕着他的脖子,她淡淡地说,我喜欢吃毒*,越毒越好。他紧握她冰凉苍白的手指,连指间都是疼痛的。她总是逃脱他,他知道她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安妮说,生命是幻觉,离别和*亡是唯一的结局。他的妻子找到她,先是深深的惊愕,太像了。她还是不断地骂她狐狸精,一个巴掌打过去,她的脸上印出血红的掌印,嘴角渗出了血。蓝还是妖艳地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你今天怎么没有带鞭子来。时光像最奢侈的*火,将他的生命燃成灰烬。他以为上天把安再次还给他,可她不是安。那一夜,他梦见安,安流着泪轻抚他的面庞,那是张爱玲一个最苍凉的手势。她对他说,说好了一辈子,怎么就散了呢?你说过*花只会谢不会散,没有你,我不会*,我只是凋谢。我不曾来过,我只是你们的幻觉。你一定要娶一个喜欢*火,喜欢摩天轮,喜欢蒲公英的女子做新娘。安妮说,时空有一个洞,必须用隔世的目光才能穿越。他问蓝,你的前世是不是叫安。我的目光可以穿越时空,前尘如幻海,你一定是上天派来让我赎罪的。她转过脸望着他,她从未如此认真的注视过他。你,说,安?你真的——还记得她?人不醒,梦才会继续。人若是醒了,梦就散了。如果遇见你是一个梦,我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睡去了,很多年,夜晚绽放昼亮。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蓝流泪,他亲吻她的泪痕,她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躲在他的怀里。下辈子,我们一起去种花,曼珠沙华,据说能唤起前世的记忆,*让你想起,前世。蓝流着泪说,如果我*了,请不要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那是一个让人哭的地方。我会变成一条鱼。我姐姐以前一直想变成鱼,可是她直到*,也逃不出那张宿命的网。那就用一世纪轮回的时间,遇见一场*火的表演。它会在每个灯火流离的时候上演,就像惨淡月色底下的一捧新雪,到了捧出来的时候就化掉了,留在掌心上一沁清水,从指缝里像生命一样不经意地漏掉。终日与*灯为伴,*雾缭绕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淡忘,连尚在人间这个事实都可忽略。他放她躺下,慢慢的褪下她的衣衫,还是精致的盘扣,一点点解开后,是女人的如水温柔。他看到她的身体上满是伤口,刀疤和*头烫伤的印痕,他心痛地亲吻那些伤口。没有受过伤害的女孩,是不会爱上伤口的。她久历沧桑,或许只把他当成一处停歇的港口,她终会离去。她问,是不是没有了黑暗,就无处躲藏。那只蝴蝶,因为背负了太多的沧桑,所以注定飞不过沧海。他们是生活在天堂上的天使,如果有一天跌落下了天堂,那么便是*亡。蓝说,你知道吗?我姐姐*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天堂。她总想把天堂搬到人间,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天堂只有一个,所以她一难过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一张*榻,一对依偎的身影,空气中弥散着腥甜的鸦片清香,他们一起吸食鸦片,陶醉在升腾的云雾间,“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他终于为她家财荡尽,妻离子散。为了爱情,他亦曾用尽了一辈子的勇气*过一次,却被鸦片榨干了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活着不如*了。她只是冷笑,其实她一直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她却措手不及,她吃空了他。他跪地行乞,他不想失去她。他已被毒魔**地缠住,可是他再没有钱去买她下过毒的鸦片。当毒瘾发作时,他周身冷疼,就如万蚁啃咬般,全身的关节像是被人用一根根钢针不停地狠扎一样疼痛。炼狱般的折磨,令他痛不欲生,他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嚎叫,直至声嘶力竭、不能动弹为止。

她站在苏州河旁的那棵榕树下,用冰凉的手指触碰树上刻的字,仿佛在触摸树的伤口。内心的疼痛,像蓝玫瑰一样绽放。她说,时间是什么,是不是一条寂寞的会淹没我的河流。我是一条无法呼吸的鱼,困囚在时间的河流中,身体停留在现实,灵魂却在隔世观望。河底的荒漠还开着花朵,幻化成姐姐的影子。我躺在河底,眼看着潺潺流水,粼粼波光,落叶,浮木,空琉璃瓶,一样一样从身上流过去。那么永远呢,是不是这棵树上寂寞空洞的伤口。《花样年华》的结束,是一个埋葬了过往的洞口: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的到,抓不到。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杜拉斯说,当你开始回忆的时候,就意味着苍老。蓝给他讲了一个故事,那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事。那时我很小,还不食人间*火。我有一个姐姐,名叫安。她喜欢穿素雅的绸袍,喜欢蝴蝶,*火,摩天轮和蒲公英,她写一手好字。可是她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大病,眼睛瞎了。她再也看不到那些美丽的蝴蝶在天上飞舞。我们都是私生子,母亲走的时候,说她是随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去,说她往生是一只鸟,要飞回去,然后她就跳下了楼。你相信有往生吗?可是,这便是她的一生了,只为贪恋那一点依赖一点儿爱,她就敢纵身一跳。到*,还记挂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也许那一刻她心里有害怕,有依恋,所以她想抓住一些什么,她从未得到过的东西。那些蝴蝶,终究没有飞回到原来的地方,就坠落了。然后是简单的丧事,眼泪就在那一天流成了回忆。后来一个有着高贵血统的男人,自称是我们的父亲,接走了我们。他家里还住着一个娇惯霸道的大女儿,常常鞭打我们,把我们锁在漆黑冰冷的储藏室。姐姐是一个压抑和隐忍的人,什么都埋在心底。她的生活原本就是黑暗的,可是她还是怕黑,她总感觉一个影子跟随着她,她便用冰凉的手指去触碰那无尽的虚无。人的命好像都是定数,就像姐姐遇见他一样,冥冥中的安排,逃不掉。她因为他,倾尽所有,毅然决绝地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他牵着她,她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海角天涯。苏州河旁的榕树下,他回头,她踮起脚亲吻他。我爱姐姐,胜过爱我自己,我很怕姐姐被他抢走,*和姐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那棵榕树下,他要她等他五年。五年以后,他会回来娶她做新娘。她怕会记不起他的样子,她便用冰凉的手指轻抚他英俊的脸庞,纤细的十指,从上到下,头发、眼睛、脸颊、下颚,那是张轮廓分明的脸。她的手指从此铭刻在他的心底。她用手盖住他的眼睛,不忍让他看到自己流泪,放开手时,她的手心里一片温暖的潮湿。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用双臂紧紧拥抱自己,依然会觉得冷。我们都是游走在世间的躯壳,来覆盖那张流血的伤疤。只是伤口太深,已经无法愈合。原来伤口到伤疤,已经经历了一个沧海桑田。五年,她埋葬了她的青春。五年以后,他没有回来。父亲去世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那个娇贵的大女儿,惟独把眼角膜捐给了姐姐。她终于重获光明,可是大夫说她患了极度严重的抑郁症和臆想症,她开始无休止的头痛,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幻觉。她仿佛回到小时侯,一个人赤脚走在阴暗的洞*里,脚下是冰冷的清水,在挣扎的流动,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可是她看到一扇一扇紧闭的门,她找不到洞口。她沉入海底,找不到灵魂的出口,她变成了一条无法呼吸的鱼,疼痛和窒息。她的心很痛很痛,轻轻触碰便会流下泪水。她常常会看到*去的父母,她亦会看到他,他说过会回来娶她。她愿意等他,一生一世。她泡在浴缸的冷水里,一点一点地剪自己的长发,浴缸里满是一缕一缕漆黑的发丝。她看着自己的手,用一块锋利的刀片将它割开,看里边浓黑的血液浸满寂寞的皮肤,然后滴到地上,她听到寂寞冰冷的声音,像洞*里流水的声音,她看到那些血液开出美丽的花儿,绽放出寂寞空洞的灵魂。有时,我会听到浴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然后是无助的抽泣。每当那时,我的心就会很痛很痛,可是我无能为力。她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她会喝很多酒,麻醉自己,直到自己流着泪沉入睡梦。十年,那个男人终于回来,可却没有带给她想要的答案。他也许有苦衷,亦不能带她一走了之。当美丽面对枯萎的一瞬,恐惧像酒里的毒,诱惑又可怕。他无法犹疑。像掉进一个明晃晃的窟窿,四外都是疼痛的。鸦片的前身是罂粟,是最魔幻毒辣的花,化身为*,满足人生的快乐,化身为*,满足人*的凄美。你怎能说他爱的不深切,他连*的准备都有。血自他嘴角流下,他们相拥着,看着对方濒*的样子。她手执素绢,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直到他没有知觉,直到他熄灭了苦痛的表情。因为了解,她比他从容,她拂合他的眼,才肯安心离去。终于她做到了,她带走了她的一切。可是他并没有*,亦没有勇气再*一次。他离开,并娶了父亲家那个的娇贵的大女儿,从此享尽荣华。惟独姐姐,一个人葬在冰冷黑暗的地下,姐姐生前最怕黑的。她其实很想问他,当初他接近她,是不是因为她父亲的家产,可是她到*,都没有开口。

蓝说,这就是爱情吗。有些人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没有开始,所以也没有结束。曾听人说,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用语言表达,就像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她轻轻地把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她潸然泪下,转身离开,她感到手心温暖的潮湿。他睁开眼,望见她远去的背影。她要去远方。她终究没有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因为吸食过多带毒的鸦片,孩子流掉了。她终究没有告诉他,这么多年她如何沦落风尘。她也终究没有告诉他,她是要去找姐姐,她说过办完了事,她会和姐姐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开。她缓缓沉入海底,她无法呼吸,她想,姐姐一定变成了海底深处的一条鱼。她越沉越深,永远都没有上来。她是滚滚红尘里一朵寂寞的*花,她的背后是一座座尘*飞起,繁华落尽的城郭。她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所以她们都走了。他从此疯了,流落市井的乞人,时不时会有生不如*的毒瘾发作。那不过是一场湿透的雨,下在某个夏日的屋檐下,滴答声都是旧的。那一抹绯红的胭脂,也留在夜里老去了……他终于倒在地上,他看到火焰在灰烬上径自舞蹈,洒出一滴滴寂寞的血红。指间疼痛,划过天际,再也无力举起。他仿佛看到那棵榕树下一身素衣的少女,他对她说,永远。他不会骗她。昨日情了人未了,梦回苦寻空楼台。

自怨前世情缘定,两生花开两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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